·BGM:《归寻》——等什么君
·不太了解古代军制
·这真的是个雷伊单人向生贺
·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
·生日快乐,我的空山新林归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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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里才落过雨,山中万籁俱静,唯铃音奏鸟鸣。藏了许久的太阳正卡在两座山头之间,浇不灭的上古之火熊熊的燃了半边天,两只受了惊的鸟腾飞而起,慌乱间一头撞向那片天火。他小驻片刻,看鸟儿掠过水面残荷,逃向天际。直至那两个黑影被火焰吞没,才又迈了步子,向去处去。
不知何时歇了声的铃铛,又叮叮当当地在他腰间唱起来。唱过那仍青翠的竹林,进了整洁的小院。
院里桌旁靠着把花梨琵琶,桌面上端正摆着架古琴,红衣女儿郎玉手覆于其上,轻抹后勾,潺潺琴音便在院中荡开。
只是古琴音小,铃铛声又响,他并未听女子清弹得是何曲子。但越靠近石桌,他便越注意到那双手动作的僵硬。他知道她最是不喜这些看似高雅、实则无趣的东西,于是一个没忍住,笑出了声来,引得奏乐之人视线上移,定在他笑得灿烂的脸上。
“小卡,”缪斯声音平静,眼中也未带丝毫怒气,“要不你来弹一首?”
“不了不了,缪姐,我错了,我不该笑。”只会对着乐器抓头发的卡修斯立马收了笑容,板起脸严肃道:“下次再也不会——不对——不会有下次了,真的,我以大祭司的名义起誓。”
他并起双指发誓,缪斯却抿着嘴笑了起来,将垂落的长发撩至耳后,干净利落地翻了个白眼,“得了吧,你这大祭司又打算做到几时?还拿来起誓?”
缪斯,当朝国师耶里梅斯视若掌上明珠的亲妹妹,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美人,举止优雅端庄,很会赋诗作画。这是民间流传最广的、对这位大小姐的评价。
但盖亚说除了第一点,其余都是屁话。“没见过谁家的优雅美人会舞鞭弄剑的,而且诗明明黑衣怪写得更好,画当属雷伊的最佳。”
彼时一米八几的精壮大汉正被人拿着鞭子追得满院跑,大祭司捧着杯蜂蜜花茶,冲画作上佳的那位笑,“有生之年我竟然能听到盖亚夸布莱克!”后者拍拍他的肩,示意他回头。
于是卡修斯一回头,便看见手拿古籍的布莱克站在小楼门前,冷着脸骂了句无趣。
“我是不打算做了,但我还有徒弟啊。”卡修斯拂了衣摆坐下,看向缪斯的眸子亮晶晶的“缪斯,雷伊这儿可还有桂花酿?”
“桂花酿没有,清茶倒还有一壶。”“雷伊!好久不见!”
“好久不见,小卡。”从院中向小楼望,二楼那扇常年开着的窗内一片柔和的橘黄,想来书房的主人不过下来说几句话,便又要回去写他的小记。
雷伊听着卡修斯哀嚎“桂花酿绵甜幽香,竟无缘一尝”,不为所动,穿过整个院子点了院门上挂的灯笼。看着微黄的光晕进残阳余晖,他才勾了嘴角,对着试图同缪斯讲自己可以喝酒的种种理由,却被无情打断的卡修斯遥喊:“还有一封书信,布莱克寄来的。”
年近三十的大祭司立马像私塾里的学童见了先生般乖巧,期待着这回随书信捎来的泥人或糕点,还有紧随书信而归的人。
但是什么都没有,那个喜爱一身玄色的诗人也没有回来。
“他说前些日子到了北方,那已经开始下雪了,想多留几日,这次聚会便不回来了——顺带叫我监督你,不许喝酒。”
“桂花酿也不行。”“桂花酿也不行!”哀嚎声传遍了小院,惊起竹林间的飞鸟,群鸟逃散之际,一道黑影却逆众而行。
寒暄过后回到书房,案上已经坐了位客人。雷伊敲敲松雀鹰张开的喙,将常备的肉干喂给他,便不再言语。
等那鹰自己飞出窗去,他便知道那个随想随行的诗人回来了。
雷伊透过窗向外望,竹篱外的人颇稀奇的穿着一身白袍,左臂端起,上头立着刚离开的小客人。
太像了,他想。
“敌我实力悬殊,这很可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战斗,怕了的可以今晚就走。冲锋号还没吹响,现在走的,”盖亚俯视着演武场的三千士兵,这是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,“我不算你逃兵,只当我军中从未有过这一号人。”
这项决定盖亚不曾与军师商议,因为他知道,当他如此决定时,便不再是一名将军,自然也不再拥有军师。
他曾设想过多种,雷伊听到这项决策时的态度,他也早早就备好了自认万全的答案——若能活着回去,我便辞官,无论如何,我没办法逼他们去送死。
但当他与那双碧眸对视,心中便忐忑散尽,唯余了然。
他的军师多平静啊,眼中碧色如潭,惊不起半分波澜,却有火光似阳光,洒在水面,引起星移斗转。一如当年,他听他说要去从军时的模样。
而那名不喜战争,不喜朝堂的少年,此刻正站在台下看着他,以一军军师的身份。
“你们还有一个时辰,时间一到,没走的就也别想走了。”
可谁会走呢,这支队伍已跟了盖亚许久,都是见惯了生死的人,有去无回对他们来说,不过是四个字罢了。于是三千战士一个不少,誓要为国守疆土。
……也不是一个不少,盖亚听说雷伊骑着追风驹一骑绝尘奔出营地的时候,愣在原地半晌没动。等他翻遍整个临时营地后,仰躺在先前发表演讲的木台上,手背挡着眼睛,扯着嘴角,也不知该哭该笑。
他是不愿雷伊走的,他是觉得哪怕那些人都跑了,他也不会丢下他走的。
他是希望雷伊走的,他们从小一起长大,他真的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死。
盖亚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纠结,这么矛盾,两个相互背离的念头几乎将他撕成两半。他想追回他,又想他就此离开,无论此战输赢,只安安心心做他想做的事,成为他想成为的人。
然后他听说军师回来了。
军师的金发太过显眼,全军上下没一个人会把他认错,那匹追风驹也是出了名的灵活轻巧,雪白的马体背着两个人,依旧在密密麻麻的营帐间穿梭无阻。
好家伙。盖亚也不纠结了也不矛盾了也不裂了,他看着马旁笑意盈盈的雷伊,大喊:“你怎么把他找来了!”
布莱克坐在马背上还没缓过神来,他从没想到看上去温文儒雅的雷伊,会骑马骑得跟要起飞一样。
但他还是很礼貌的回答了盖亚:“他说你快完了,找我帮忙收尸。”
“大祭司,占卜如何。”
“回陛下,尚佳之像,此战必胜。”
“为何只是尚佳?”
“战士煞气过重,留在军中是个不定因子,但若合理遣用,必能成护国之垣。依臣解读,”卡修斯抬起头,“可将将军与军师放还,另择有血气无煞气的良将。”
“……准。”
……
回了司祭堂,卡修斯长舒一口气,他从袖中取出兰特从前线带回的信卷,递给身旁的侍从。“雷伊,你看,盖亚也跑了。”
雷伊从关上门的一刻就没停过,摘了帽子,解了包在头上的布料,又取了面具,才看向一身华服的卡修斯。他待好友说完,接过信卷,在油灯中引了火,烧了。
“这可与我无关——多谢圆场,大祭司。”
他挥挥手,示意停在屋檐的兰特无信要送,收到信号的松雀鹰舒展羽翼,眨眼便消失在天边。
即便有布莱克的帮忙,雷伊这十来天依旧忙得够呛。除开排兵布阵之事,他这军师还提剑上阵,跟着将军冲锋陷阵。
他是真的累着了,以至于忘了告诉布莱克留下来参加庆功宴,被抓着处理完伤口就回帐睡了。
同样处理完了伤口的盖亚找了一圈没见布莱克,知道他是战事结束又不喜人多,自个儿偷摸着跑了。不过布莱克的伤势不严重,他便随着他跑,也懒得去找。
但雷伊是要找的,他要好好盘问一下这位擅自出逃的军师。
从亲信那里得知雷伊已经回营帐睡下时,盖亚还高喊非要他给他个解释,不然别想睡好觉,但真的到了雷伊的住处,他却是把动作放得轻之又轻,生怕弄出点响动,将睡眠本就浅的人吵醒了。
结果营帐内空无一人,被子放在榻上,叠得整整齐齐,桌案上也是整整齐齐,不过正中央摆了张宣纸。
盖亚走近一看,那上头工工整整写着“归去,勿寻”。
“雷伊!”
雷伊辞别卡修斯,穿过掩藏在树丛中的小道回到这里时,院内已是杂草丛生。推开竹门,不知何处钻出的兔子从他脚边溜走,惊慌之余,在他的靴子上留了个泥脚印。
将小院清扫干净废了他不少功夫,自师父去世后便再未住人的小楼打扫起来更是费劲。好不容易雷伊忙完了,刚在书房坐下,院外又传来了熟悉的呼唤。
他从窗口望去,脱了战袍,一袭布衣的盖亚手里举着他留在军营的那张留言,站在竹篱外。
也是微黄的灯光,也是满地的落叶,也是一句熟悉的——
“我回来了!”
太阳已下了山,盖亚举起手中鼓鼓囊囊的包裹,站在门外等着院里的人帮他开门,兰特在他头顶不及一米处打了个旋,振翅落回布莱克身旁。“我买了桂花酿回来。”
雷伊看见卡修斯飞扑出去的身影,回过头,为书落了尾言——
归于归处,寻得寻人。
——END——
死线赶稿,质量挺低的(挠头)
接受建议和意见
小楼是以前雷伊盖亚和师父一起住的,所以盖亚知道可以在这里找他。
嗯就这样
生日快乐,雷伊